笼子里的人

    1.带来厄运的病人
   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。今天我的诊所来了一对夫妻,男人叫李金科,我让他躺在沙发上,闭上眼睛回答我的问题。女人叫严妮,坐在男人身后不远处。在李金科回答问题的空隙,我时不时偷瞄严妮。
    这个女人浑身透露出一股超越了美貌的魔力,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把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。
    突然,我感觉房间的光线逐渐暗淡了下去。我走到窗前仰望天空说:“新闻里说,今天有日全食,现在开始了。你们都在原地别动,我去开灯。”
    我走到门边,按亮了电灯,诊所瞬间亮如白昼。忽然,灯光全部熄灭了,我的眼前一片漆黑。
    “啊!”我听见女人一声慌乱的尖叫,茶几发出猛烈碰击的声音。 “别急,日全食很快就会过去。”我对着黑暗深处大喊道,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游入口中,我闭上嘴巴,咽了咽口水,口里却空无一物。
    没来得及细想哪里不对劲,房间已经惺慢明亮了起来,诊所的灯光又亮了。我对夫妻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,说道:“刚才可能是电路出了问题,让你们受惊了。”

    李金科紧张地四处张望。眼神中流露出精神病人的那种焦虑。趁着女人返身端茶,他凑近我的耳朵,诡秘地说:“宋医生,我们今天成为朋友后,你可得小心了,他们肯定也会对你下毒手的……”看见女人走过来,他立即闭了嘴。
    女人把茶递给他,也递给我一杯,在接茶杯的刹那间,我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,只觉得一股电流掠过全身,茶杯一个晃动,杯里的水全洒在了我的衣服上。
    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女人急切地道歉,从提包里掏出一条丝巾,帮我擦身上的茶水。
    “没关系。”我不经意地说道,心里却已波涛汹涌。
    就诊结束,夫妻二人告别。临走前,女人对我说:“宋医生,我丈夫的病就拜托您了。有需要我协助的,尽管打电话给我。”

    当晚,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,第二天起床,我发现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,到衣柜找衣服,却看见几件陌生的外粪。我正感到奇怪,门铃急促地响起,我听见了吴瑜的声音:“宋明,赶快出来,要去接新娘了!”我恍惚了半天,才想起今天是吴瑜大喜的日子,我要去给他当伴郎。
    我心不在焉地陪吴瑜走完了婚礼的程序。饭后,我帮他招呼几位老熟人,正在寒暄时,看见草坪对面的走廊上,匆匆走过去一个人。我心跳加速,是严妮!
    没经任何思考,我丢下客人径直奔向走廊,一路追着她,来到了一个池塘边,却发现她不见了。我在池塘边茫然四顾,背后突然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将我向前一推,我硬生生地跌落到池塘里,随后有人把我的头死死按入水中。
    我拼命挣扎,最后耗尽力气,不再动弹,那人才松开了手。紧接着,我感觉被人拖出了池塘,有人挤压着我的胸口。等我缓过气来时,睁眼看见的却是吴瑜。
    我用手撑起身体,坐了起来:“你怎么在这儿?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他白了我一眼说:“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,今天一见你,就觉得你整个人不在状态,要你帮我接待客人,结果说几句话就跑掉了,幸亏我跟着你跑了过来,恰好看见有人把你推入池塘,才及时救了你。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    我茫然地摇摇头,摊开手,发现手中多了一颗纽扣,应该是我挣扎时从对方衣服上抓扯下来的。
    2.被唤醒的记忆
    李金科预约看病的时间是一周两次。这天我没等到他,便让助手查看了预约记录,助手却说没有这个人。
    我不信,凭着奇怪的预感,让助手再搜查—下近两年来的病人信息,最终他找到了李金科的记录,但却是一年前。记录显示,李金科在我这里就诊过半年,病情未愈,之后就再也没来过。
   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?我连忙从电脑里调出一年前的录音资料,却什么也没找到。我再点开两天前的录音资料,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。
    我又找出严妮的名片,拨通了,卜-面的电话,没人接听,我决定按名片上的地址找过去。
    在路上,我给吴瑜打了个电话,他也没接听,我就发了条短信过去:“有急事,看到短信后速来找我。地址是XXXX。”
    吴瑜是一位物理学教授,直觉告诉我,这件事只有他能帮我。
    我来到地址上的工业园区,园区内冷冷清清,只有远处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。后面那人缓缓靠近前面的人,突然掏出一把利刀,狠狠捅向前面那人,那人身体一软,跪倒在地。
    “喂!你干什么!”我大声呵斥道。拿刀的人闻声放开倒下的人,飞速跑开。我赶到那人身边,扶起他一看,居然是李金科!
    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对方。他声音颤抖地说:“先带我离开,他们还会回来?”
    我搀扶着李金科没走多远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辆越野车,笔直朝我俩冲过来。我连忙拖着李金科一路小跑,眼看车头就要撞上我们了,我使出全身力气,把李金科推进了路边的花坛里,自己则摔在地上,借机翻滚了几圈,正好避开了车头。

    越野车撞在了花台上,车头的大灯瞬间震得粉碎,但它并不罢休,倒退了几米,又要往前冲来。我以为它会冲向李金科,但这次车头却直直对准了我!
    我爬起来拼命朝花坛后的大楼跑去。那是一座残旧的大楼,我找到一处破损的窗口,迅速翻了进去。
    稳定情绪后,我立刻拨打了110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,远处终于响起了警笛声。我惊魂未定地从大楼走出来,正好看见吴瑜也赶到了。
    到了医院,录完口供后,警察退出房间。我从椅子卜撑起身子,走到李金科的病床前,说:“李金科,你老实回答我,那些追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?”
    李金科无奈地说:“我真不知道。我—直说有人想谋杀我,可没人信。你应该记得我的警告吧,一旦我们成为朋友,你也难逃杀身之祸。”
    我掏出衣兜里的纽扣,把纽扣摊在手心里:“如果我们是朋友,这个怎么解释?”

    李金科的眼神忽闪了—下,他怯怯地说:“这个的确是我的。”
    我问他:“你为什么要杀我,你和今天那些杀我的人是什么关系?”他沉默了片刻,说:“你勾引我老婆,我咽不下那口气,才想除掉你。今天遇到的那些人,我和他们没关系。”
    我心里一惊,虽然我对严妮有特别的感觉,但从来没有表露出来,于是讥讽地说:“请问李先生,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你老婆了?”
    “我……”李金科闭芒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说,“我没看见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,是宋目让我和严妮感情破裂的。我便跟踪严妮,到了那个池塘,看见你以后,就突然有股冲动要把你推下水去……当时好像有一种力量,指引着我那栏去做。”
    这时严妮进来了,她跑到病床前,关切地询问着李金科的伤情,尽显柔情。当她看见站在一旁的我时,先是一愣,然后若幽似怨地凝视我,轻轻喊了一声:“宋医生……”
    我心生一股妒意,但尽力克制自己说:“嗨,严妮,好久不见。”
    话刚出口,我突然全身一颤,感觉这话并不妥当,好像自己一直和严妮保持着密切关系。我看见严妮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暗光,一瞬间,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。
    我的脑子里倏忽冒出一个事实:我确实勾引了严妮,并导致他们夫妻感情破裂。我被突生的念头吓住了,直愣愣地望着严妮。吴瑜推了推我:“宋明,你没事吧?”
    我从神志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,沉默了半天后,又警觉地看了看这对夫妻,然后拉着吴瑜往外走,并对他说道:“如果李金科说的都是真的,你要帮我证明一些事情,否则的话,我怀疑自己也和他一样,患上了妄想症。”
    3.我成了杀人犯
    在去诊所的路上,我把日全食发生那天的录音放给吴瑜听,里面只发出嗞嗞的电流声,时而像鬼魂从远处传来的低号,时而又像子弹发出的尖锐呼啸……
    吴瑜眉头紧蹙,在我的诊所转悠了半天,他抬起手腕,让我看他的表。他的手表很独特,是一个正三角形,里面有一个弹簧似的指针,正在按逆时针方向转动。
    “这是一个测量电波的仪器,从目前的显示来看,我无法解释你这间诊所出现的奇怪现象。按常理,手表里的指针应该是顺时针转动,而且弹簧户不会出现伸缩。”见我面露疑惑,吴瑜煞有介事地说道。
    “你意思是,我的诊所真的有问题?”吴瑜肯定地点点头。
    我又问:“会不会是日全食那天,在我诊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    “不排除这个可能。”吴瑜一脸严肃地说,“这样吧,你把严妮叫到诊所来,李金科在医院先不用找他,我现在回实验室拿一些仪器,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在这里集合。”
    我拨通严妮的电话,接通后,电话里的人却不是严妮,而是李金科。他压低声音说:“喂,是谁?”
    “我,宋明。”我惊愕地回答。
    “宋医生啊,太好了,你快来病房,我知道是谁要杀害我们了……”我听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话筒里传来一阵嘈杂而尖锐的撞击声,似乎还听见李金科含糊不清地喊着“救命”,接着电话便被挂断了。

    我迅速坐车奔向医院。在医院大门,正巧看见严妮从里面走出来。顾不上李金科的安危,我决定先跟踪严妮,尾随她到了山顶公园的观景台。
    突然,她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我,像早就知道我跟在她身后似的说“宋明,你能不能不纠缠我了,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。”
    我有些不解,想问何时红缠过她,但说出的话却是:“我那么爱你,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?”
    严妮一反常态,像在自言自语地说:“别骗我了,你和李金科一样,都是贪图我的钱!我雇人杀你们,结果你俩逃过一次又一次,今天,李金科终于死在我手上了。我不想对你下手,你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做个了断吧。”
    严妮的一席话,听得我毛骨悚然,原来想杀害我的,是她!从她失神的眼光中,我终于明白,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妄想型精神病患者。

    “严妮,请你冷静。”我思绪翻滚,试图设服她,“我是真心对你,从来没有想过害你,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说?”
    “宋明,自从你拒绝帮我干掉李金科后,我就不再信任你。当我发现你俩竟然在一起,你还救了他时,我更不相信你了。”严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,“认识李金科后,我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谁知他竟然有了外遇,如果我不先干掉他,他一定会联合他的情妇除掉我。你们都是一样的,要不就想方设法抛弃我,要不就想在我身上打主意,根本没有什么真心,你去死吧!”
    她发疯似的哭号一声,直直地扑向我,将我逼迫到观景台的边缘。我用两手钳住她的手腕,使她的手臂用不上劲,哪知她顺势一缩手,嘴巴死命地咬在我的手背上。
    我疼得呲牙咧嘴,重重地将她推开,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-卜。我的手背鲜血直流,于是用手绢把整只手缠绕了一圈,再借助牙齿打了个结。
    “严妮,我不想和你疯,你自己玩去吧!”我转身便往山下走。严妮从身后抱住我,不让我离开半步:“今天你别想走,要不我们就同归于尽!”
    这个女人使出我无法想象的力气,拖着我又向后靠近观景台边缘。就在她将我身体推向悬崖的一刹那,我把头往后猛地一磕,撞上她的鼻子。她痛得惨叫一声,松开手把我丢下,捂住鼻子。我无意识地继续向后狠撞,她猝不及防,等我转身以为已将她撞跌在地时,却见她连退几步,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。我见势不妙,伸手去抓她,眨眼问,她已经仰面掉下了观景台。
    4.超时空实验
    我失魂落魄地赶回诊所,外面电闪雷鸣,暴雨如注。我关严诊所的门窗,打开所有的电灯。屋子中央放着球状仪器,顶端伸出一根天线,直通天花板。我想这肯定是吴瑜带来的东西,于是叫了他一声,发现他并不在这里。
    一个暴雷在窗外炸开,电灯忽闪了两下,全部熄灭了。一道电光闪过,我听见球状的仪器开始“咔嚓咔嚓”作响,球体中好像释放出什么物质,紫蓝色的电光像小蛇一样慢慢沿着天线往上爬,接触到天花板时,火光急速向四周扩散,顷刻间,诊所的每一件物品,包括我,都被蓝光勾勒出了奇异的线条:
    我抬起带着蓝光的手看了看,发觉刚被严妮咬的伤口没有流血,有点发痒。取下手绢,我看到手背竟然完好无缺,顿时被震惊了。
    又一声“轰隆隆”的雷鸣,蓝色电光瞬间消失了,屋子里恢复黑暗。我听见书桌方向有电脑启动的声音,循声望去,只见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正对着的壁画。
    电脑自动开启了,随着电脑中传来熟悉的开机声,一股寒意涌上我的心头。
    我鼓足勇气,走到电脑桌前,看到电脑屏幕时,我的心脏似乎要蹦出胸膛了。电脑不仅自动开启了日全食那日的录音,而且还弹出了一个音译软件,正把电波声音转化为文字。我憋住呼吸,凝神地看着屏幕上自动显现的文字:
    您好,我们是来自高于三维空间的种族,和你们同样生活在地球上,不适你们肉眼看不见我们。
    一直以来,我们都在寻找能与你们沟通交流的方式。日全食那天,太阳被月球遮挡时,紫外线骤降,地球上空的电离层释放的离子和电子数量也骤然减少,我们借助电离层密度发生改变的时机,发出信号,正好被你所在的区域接收,于是我们圈下了这片区域作为我们的实验室,而你们当时在场的三人,很荣幸成为我们首次交流的对象。

    在我们看来,你们的生命在时间的维度上早已设定好,你们就是沿着时间轴缓慢蠕动的虫子。通过这个实验室。我们扭转了这里的空间,能够直接控制你们三人在时间轴上的进度。
    所以我们的第一个实验是,加快你们行进的速度,看最后你们是否还会回到时间轴设定的终点上。如果是,那么说明我们无法改变你们的走向,做什么部是徒劳;如果不是,说明我们可以主宰你们,成为你们伟大的上帝。
    录音播放完毕时,文字也刚好完结。我脑子里一团乱麻,半晌,我终于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:“有没有人在?这到底是个什么实验?有没有人能再说清楚一点?”
    很快,电脑中的文本框里又显示出几行字:
    我们一直都在。夜间电离层的密度也会交弱,加上房间里接收信号的能力增强,现在我们可以暂用这样的方式来沟通。以你们计算的时间来看,已经过了三天,但因为我们把你们三人的时间进度调快了,你们度过的这三天实际上是度过了三年。
    在三维空间里,你们都是按着时间轴发展着,也就是必须要先有因,才能有果,但在我们的空间里,没有时间流的限制,因果关系并不成立。所以当我们把你们分别推进到了三个时间点上时,你们在三维空间所经历的,就只有结果,跳过了原因。

    我倒吸一口气,抬起头:“你加快了我们三入的时问,难道不怕影响到我们身边的人?”
    对方回答我:
    完全不用担心。在这个实验里面的人,始终只是你们三人,我们无法操控别人。
    我们有意推进你们生命的时间进度,都不能改变你们命运的走向,那被你们无意中影响到的人,相对你们的改变更是微乎其微,就更谈不上发生连锁反应了。所以第一个实验我们失败了。
    我心里暗叹,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身边会无缘无故多出现或者丢失一些东西,为什么我和李金科会被严妮追杀。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:
    严妮有妄想症,以为李金科会祸害她,便暗中派人杀他,同时还说他患上了妄想症,试图将人们的视线从她身上引开,所以逼迫他到了我的诊所。而我第一次见到严妮,就深深爱上她,之后一直与她保持联系,李金科发现后大怒,便有了在池塘想杀我的举动。
    随着时间推移,我发现严妮越来越不对劲,想找李金科进一步了解,谁知被严妮误会我俩同谋要害她,又派人追杀我们两人,于是又有了我在工业园区遇险的一幕,再后来就是李金科在医院被严妮杀害,而我意外推严妮到山崖下……
    我哀叹一声,睁开眼,眼睛有些模糊。我看着面前的文字,想了想,试探着问道:“这么说来,你们还有第二个实验、第三个实验……”
    屏幕显示着:是的,虽然另外两个人已经死掉,但你还活着,今天我们的对话,其实就是第二个实验的成功。我们改变不了你们的命运,但通过交流,也许可以取得一些进展,说不定哪一天,我们还可能亲自面谈……
    我恐惧极了,大叫一声“不”,力图关掉电脑,可无论怎么按开关,电脑都没反应。我凭着微弱的屏幕淡光,跌撞着冲出门外。
    5.逃出笼子
    一出门,我和吴瑜对撞了个四脚朝天。这时大雨已停,屋里的灯光又重新亮起来。吴瑜揉了揉撞疼的肩膀,一脸责怪地说:“宋明,你一个大男人,大呼小叫地干什么!”
    我用手指了指书桌方向,六神无主地说:“你去看看那电脑!”却惊愕地发现,电脑已经烧坏了。
    吴瑜见我神色异常,问道:“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    我茫然若失地点头。他一拍大腿说:“哎,都怪我,来迟一步。本来我已经把接收电波的球体仪搬过来了,后来想起忘了拿驱动器,又返回实验室。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,你这里又发生了事情。”说完给我点上一根烟,极力让我冷静下来。
    在吴瑜半信半疑的眼神中,我为他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三天来的经历,并将半个小时内就自愈的伤口亮给他看。吴瑜默默地听着,在房间来回踱步,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。
    待我讲完整件事情后,他蹲在球体仪旁边,查看了很久。最后他站起身,直勾勾地看着我说:“球体仪没有启动键,根本运作不了,所以我没找到任何有用的数据,但我选择相信你,因为你所说的,正好也能解释我的测量表为什么会逆时针转动。”
    我把没有抽完的烟扔进烟灰缸里:“吴瑜,我现在的问题不是从物理角度研究这个,而是我杀了严妮,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警察抓住,你得帮我想个办法。”

    吴瑜沉思了一会儿,说:“按照他们的说法,我们在时间轴上是缓慢蠕动的虫子,你现在就是被他们抓进笼子里的虫子,现在当务之急,是帮你逃出笼子!”
    “怎么逃?”我眼神直逼他。
    吴瑜看着我,说:“靠我和我的团队。”
    于是,深更半夜,我的诊所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壮观景象,吴瑜团队的二十余人挤在房间里紧张地工作着,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打字声,和几十台仪器运作的嗡嗡声。
    困意阵阵来袭,我终于睡了过去。醒来时,天已微亮。我看见沙发被缠上了无数的电线,还用铁丝支撑起一个圆弧形的顶,顶棚也全是由电线组成。
    吴瑜叫我躺上沙发,并让我做好心理准备,他说:“兄弟,我不能保证我的方法奏效,要不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?”我坚定地摇摇头:“我的时间等不了。”
    很快,我被电流穿透全身,似乎被一股强力控制了身体,眼睛也无法眨动,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,好像腾空飞了起来……

    6.轮回
    电话骤响,我从沙发上惊醒跳了起来,拿起书桌上的听筒,里面是我助手的声音:“宋医生,李先生他们来了。”我怔了一下,看看记录表上的日期,距离日全食只过了三天,上面显示的预约病人是李金科,诊病次数为第二次。我轻声说道:“请他们进来。”
    助手打开门,李金科和严妮走了进来,我无法形容再次看到他们时的激动心情。看来吴瑜成功了,他把我们三人的时空扭转了回来,顺利拯救了我们。
    严妮向我缓缓走来,我只觉一股热浪直扑心底,但我立刻转过身去,避开她,对李金科说:“李先生,你的精神状况很好,没有任何问题,以后你不用再过来了。”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其他心理医生的名片,“如果你们还有其他需要,请找我的这位朋友。”
    两人都睁大了眼睛,甚是惊讶。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,我已经将他们往门外请去。我想,不再与他们发生交集的话,或许三年后我们都能躲过一劫。
    我的生活恢复了常态。
    春节前夕的一天,夜晚下起了大雪,我从超市购物回来,通过马路时,一个步履匆忙的人闯了红灯,我差点儿撞上他。我下车扶起那人,对方认出了我,惊喜地喊道:“宋医生!”
    我一看,竟然是严妮,虽然相隔半年,但再次见到她,她眼里期盼的柔光还是拨动了我的情弦。我们四目相对的刹那间,似乎都不忍再分开。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,不顾礼节地抓住她的手,问道:“严妮,愿意陪我喝杯酒吗?”
    她发出一声暖人心扉的轻笑:“愿意。”于是,在飘飞的雪花中,严妮上了我的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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